去年间,读报得知有外国学者到潮州市来,探询李万利铺址设哪里究竟,李万利刻书铺怎会引起外国学者的关注;其创业、经营及对地方文化的影响又是怎样?
笔者所知,李万利是一家有名的刻印发售法州歌册的书店。大约一百年前,潮州城人李国典开始刻印潮州歌册。及后其子李四明,在太平路北段四进士亭巷口北侧开设一个刻书铺叫李万利,发售自行刻制木板的潮州歌册。一十多年后,迁址至府前街即今义安路铁巷口北面第一间28号继续营业。又过了四十多年,一直到五十年代公私合营参加裱面社后才歇业。
在抗战前,李万利一度在泰国曼谷与人合资开设出售潮州歌册的商店,前后有一十多年。原来泰国华侨,潮籍最多。其中妇女们也像在家乡一样,喜爱听潮州歌册,一直流传至今。报载那位外国学者,在泰国曾见到版面刻有李万利字号印制板本的潮州歌册,所以,他到潮州来,为的是在探询这间刻书铺的所在。
李万利是一间家庭手工业作坊。藏板及印制工场,都在其同仁里老家处。而义安路的书店,是专售印制歌册的门市。
李四明有四个儿子,一家人成年男女,都投入印制工作,三代人连续经营不辍。在法州的刻书业上,算是一间出名的老字号。
原来歌册是用一片片的木板刻印的。一片木板,两面四页。每册有几个板至十几个板不等。在其盛时,所印歌册,足有一百几十部,全部木板,堆满屋角四处。
潮州歌册,是晚清以来流行于潮州民间的俗文学。歌词一般是每句七字韵文,间杂以一些口语,浅白易懂。当在唱时,一个粗识文字的妇女,手执歌册诵唱,三几或成十个妇女,围在一起,聚神听唱。千家万户,比比皆是。这就是过去潮州妇女的一种较为普遍的文化活动。
歌册是由当地一些文人撰写的。题材广泛,多种多样,有从民间传说来的《苏六娘》、《陈三五娘》;有由元明杂剧改编的《梁山伯祝英台》、《秦雪梅》;还有由传奇小说改编的历史故事《刘皇叔招亲》、《包公会李后》、《薛仁贵征东》、《狄青取真旗》等等。篇篇长短不一:长篇的有三部连续五十卷的《双退婚》、《紫景亭》、《韩廷美》,短篇的每册售价只有一角几分钱。
文革期间,大破四旧,李万利印制的歌册,当在扫荡之列,国内几乎绝迹。而其所堆存的刻板,也全部烧毁无存。但远在泰国的潮州籍妇女,不少上了年纪的,仍有保存了流传下来的歌册。所以,那位外国学者,在泰国便能见到李万利以前印制的歌册。
总之,李万利刻印书籍,开设达五十多年之久,刻印的潮州歌册有一百几十部之多,传播潮州各地以至远在泰国等处的地域之广,而题材是才子佳人悲欢离合的情节,忠奸邪正人物斗争的结局,还有的是精忠报国的历史故事,迎合一般妇女的心里,为广大妇女所乐意歌诵听唱。所以潮州歌册是过去妇女们所喜爱的普遍读物。而这个李万利刻书铺,对推行民间的俗文学是起着不小的作用,对地方文化也有一定的影响。